September 24, 2014

《The Giver》神仙般的極樂謊言——觀後感

“Released your memory”、“the edge of memory boundary”、“please use the prescription language”、“RELEASED”、“Ceremony of XX (LOST, RELEASED)”、“one unit less (for new borned baby means not standardized)”、“to ENJOY with XX (but not LOVE)”

沒有分別心,只有一致性。這樣的世界,是無憂無慮,還是無感的?

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憎恨,沒有自私、沒有傷害;但也同時把愛和情感給抽離了,這樣的世界,是完美的嗎?還是美其名“隱惡揚善”,實際上只是逃避?

於是,恢復記憶,讓神仙“回到凡間”,便是這部電影《The Giver》探討的主題。


神仙般的世界,中國人很早便對那個快樂、沒有痛苦、沒有分離、沒有戰爭飢荒爭奪、沒有人類劣根性,有的只是無憂無慮、長生不老的神仙生活提出了想像。

做神仙雖然快樂、自在,但在老祖宗的神話故事中,卻總是有神仙寧可下凡,或體驗凡間的花花世界,或初嘗人間情愛,結果因觸犯天條而被貶為凡人。

天上何其美好,為何神仙要下凡?這就好比電影裡的男主角Jonas儘管享有社區中尊貴的“記憶接收者”(the Receiver)地位,卻要冒著被社區警察/統治集團追殺的危險,抱著下一代的“接收者”男嬰Gabe,千辛萬苦逃離“記憶邊界”,“打開了從前的那扇門”,替全體社區人民(community)恢復了與生俱來的記憶(released the memory)。

這景象就像我們形容的,神仙動了凡心,結果遭到天兵天將的追殺,動了凡心的神仙一路逃過南天門直墜凡塵,儘管再也無法回到天庭,卻也為在天庭生活的諸神們,打開了一道反思的大門;並待時機到來時反撲,或天庭中亂成一團,整個天庭重新解構、毀滅?(預測The Giver的續集劇情)

到底,神仙為什麼要“叛變”,為什麼動了凡心的神仙,要去解救天上那生活得無憂無慮的同伴們?

神仙世界,乍看之下,是老祖宗,以致我們這一帶都還有的美好想像。不過,西方人所建構的“神仙世界”,卻血淋淋揭開了“神仙”面紗下的醜陋。

那個看似烏托邦的美好世界,沒有當前世界的戰爭、爭奪、氣候變化等天災人禍,但也同樣沒有了人類與生俱來的“愛”,生活在”社區“的人的情感,必須每天被抽走,沒有了感知,自然也可以對嬰兒的被殺死,無感地以一種“釋放”(Released)詞彙為逃脫。那個冷漠的背後,其實是人類的縱容惡的卑劣,只是裡頭“快樂生活的人”(裝作)看不到、或服膺於那個“完美的體制下”。他們服從於統治集團的餵養,就為了享受那背後其實腐朽敗壞的和平與安詳(harmony)。

暴露了少數人的統治集團(電影裡頭的首席長老和長老),如何運用沒有了分別心的人類,更輕易統治甚至奴役人民。這令我想起了才在幾十年前,中國共產黨在毛澤東掌政後,所謂“新中國”時代搞過的人民公社、大躍進、演變至大飢荒、文化大革命,人類史上極致荒謬的瘋狂。


*首席長老:當人類可以選擇時,他們往往都做了錯誤的選擇。


在那個沒有分別心的世界,顏色被抽走了,人與人之間,不再有宗教、種族、膚色、社會地位、職業等差異,取而代之的,是首席長老從生到死替你安排的諸多事項,從決定誰是你的“父母”、到你成長後的工作角色、以及伴侶,你都不必煩惱。(對於這一切,“新加坡”井然的社會秩序、李光耀提倡的精英優生學,總是在我心裡跑出來)

同樣的,那個世界沒有雪,因為雪被視為對農作物(食物)的收成造成問題,交通運輸也因雪而有障礙,於是社區通過改造氣候變化,使得世界裡沒有四季之分,整個世界永遠是黑與白的無色。

當我看到Jonas坐著雪橇,衝過記憶邊界時,他為他的族人“所釋放的記憶”,電影剪接出來有諸多色彩的畫面閃過,有回教徒在回教堂的集體祈禱、有小孩跳著鬧著、有部落人群大聲唱歌跳舞的畫面感,這令在黑漆漆電影院的我心口發熱!

是的!這便是我生活著活生生的世界,儘管世界有戰亂、有分離、有悲哀、有自私、有侵占,但這個世界給了我們愛、去感知、去感受、去從差異當中培養平等心,而不是硬生生通過外在physically的一體化。

那樣的塑造,只是讓人類(神仙?)如同機器,對生死不再有感知。更荒謬是,竟然允許“謀殺”(murderer)戴上那偽善的面具,悄悄藏身於自詡為和平與祥和的大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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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技術而言,這是一部剪接很棒的電影,通過男主角和傳送者(the Giver)在記憶的傳送,所閃過的都是半秒不到的畫面,卻能很快、很深進入觀眾的腦海中。我不曉得導演拍攝使用了什麼手法,實際上我們看到的畫面儘管只有半秒,卻有許多架攝影機和組合,所組織而成的,才能使得畫面深深烙印。

自然而然,這部1小時半的電影毫無冷場,我沒有機會中途看手錶或想著上廁所,只有在劇終男主角看到那白雪中的雪屋時,才有那一絲惋惜,哎呀,怎麼這麼快結束了。

賣座的電影當然會有續集,劇終已留下了伏筆。只是,續集拍得再怎麼精彩,總是有種“珠玉在前”的無法超越,也許,這是觀眾如我者的一種nostalgia情感作祟吧。且讓我把觀感的記憶,定格在第一集吧。

如同電影書籍《眨眼之間》所形容的,好剪接所所塑造的氛圍,因劇情的扣人心弦,如同觀眾極有默契般,眼皮會撐到無法眨眼時才眨眼,那種眨眼的動作是不約而同一致的。如果以眨眼來作為燈滅的動作,好電影的場景,相等於觀眾所湊成的“燈泡”會齊明齊滅;爛電影的觀眾之眼則會明滅不齊。

很幸運,晚上10點半場能遇見一部足以發人省思,探討意識形態的好電影。電影其實說得蠻淺白,也符合一般商業片的主流價值:起碼給觀眾一點東西思考,不至於在電腦特技和動作後空手而歸。

就算那是商業片的價值,我也甘之如飴,但願我能抓住電影那一丁點的思考力,去思索自己看電影的意義,去思考我可以從電影裡頭發現自己,去探討我們這個社會到底是怎樣建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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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耀在2015年3月23日逝世,馬來西亞華人懷著此生在這片土地無法實現“公平、平等、政府廉潔有效率”的缺憾,把所有以為能實現的完美,都投射在李光耀和新加坡身上,把新加坡當成是馬來西亞華人的一個“安全港”、一個足以實現所有理想的理想國。

《若給新加坡PAP來管你們...》http://www.malaysiakini.com/columns/294883

4月9日從中國雲南旅行回來,神州大陸近10年在網絡科技的發達,高速上網卻把人民的自主思維給狠狠拋棄,只見中國網絡警察的高效性。中國年青人普遍上認同,中國這麼大,始終還是要被管的,而中國老百姓對環境和外界的認知,也建立在受官方管制的媒體所刻畫和描繪的。

因此,對“境外組織”、“外圍組織”、“外國勢力的干涉”等,老百姓和國家政府同鼻子出氣,再不然就談些物質金錢房地產風花雪月的事。這令我看到,中國要有大幅度的體制改變,不會在這短短十多廿年看到。

昆明機場內書局的一本時事雜誌,以李光耀逝世為封面吸引了我。我翻了幾頁,特稿主要是李光耀生平和新加坡的簡介,及中新關係的探討,但最吸引我的,還是中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提出的“發展是硬道理”,這和老李此生堅信“把人民餵飽的理念”,是不謀而合的。

於是寫了篇真情告白《威權下的“發展是硬道理”》,結尾為了引述看過的這部電影,翻回博文紀錄,原來自己的電影觀後感,經過時間的洗禮和淬煉,仍如此清晰,這更堅定了我要寫電影觀後感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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