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uary 14, 2016

不能捅破的窗紙

吸電子煙不等同於抽煙,這是馬六甲首席部長依德利斯哈倫1月13日在EXCO PC面對媒體時,對在禁煙區吸電子煙的詮釋。

根據言下之意,其實說得很白:煙客在禁煙區可以自由抽電子煙,不會遭到執法當局取締。

只是,當我把這道問題拋向尊貴的時,尊貴的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婉轉”指出,“目前未有一套法令或有力研究,能證明吸電子煙等於抽煙,包括電子煙噴出的是水蒸氣(wap),而非抽煙噴出的煙(asap),因此州政府需要三四個月進行相關研究云云。”

尊貴的沒有明確說出,煙客能自由在禁煙區抽電子煙。儘管其言下之意確是如此,但既然他沒說,我可不能代他說,否則就犯了“過度詮釋/代人詮釋”的毛病,隨時又要被列入不受歡迎名單。可見,用“不能捅破的窗紙”來形容這現象,並不為過。

所謂的“窗紙”,窗紙後的景象多半是半見半不可見,尚有一層朦朧,但窗紙能夠遮得了多少,還真猶抱琵琶半遮面了。不過,自以為能讓窗紙後的景象一目了然,而去捅破窗紙的“肇事者”,對建立窗紙的人而言,肯定不會讓捅破者好過。

身在主流媒體,批判思考似乎不適宜,儘管常自我強調/辯護記者不是“錄音器”,也不是“你講什麼,我寫什麼@你沒講的,我不能寫”的照單全抄,但實際的採訪工作,要的就是這樣的“有文必錄”。要說是自我保護也好,要指責是不得罪人的犬儒心態也可以。

附上《姚再添的神化》,也許是在替自己重新定位?有時在一個行業久了,未必是越來越清醒,反而是越來越渾濁、昏昏沉沉的。。。官場上常說“難得糊塗”,我卻是“糊塗度日”;看來糊塗也未必是件壞事,反而能讓自己不去想太多、放棄掙扎,安於現狀,做個聽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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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州馬華一代強人姚再添患癌病逝,走完了充滿爭議的一生。翻開各大中文報對姚再添辭世的報導,最吸引眼球的,莫過於有著“愛心議員”之稱的姚再添,遺體火化後遺留的340顆舍利子、以及骨灰撒入大海時,在海面上形成的“龍形”奇景,採訪記者更將之描繪為“象徵姚再添已往生西方極樂”的判斷。

本文無意去論斷姚再添一生的功過是非,但姚再添生前熱心於慈善事業,創辦愛心腎臟專科醫院及馬華愛心洗腎中心,在社會上享有崇高的形象和地位,此乃不可動搖。

套用華人傳統價值觀的理念,人死後蓋棺定論,生前的功過自被載入後世史冊;但別忘了,隱惡揚善更是華人社會的“美德”。

華文報此次對姚再添的報導,甚至不惜“造神”到把姚再添塑造成為一名“完人”,將姚再添的形象拱托到神臺上,就算我自己是華文報記者,在把報紙掩上後我不禁自問:有必要如此嗎?

人生在世,沒有人是完人,更何況是一名社會領袖。姚再添生前一些充滿爭議的事蹟,對比死後這樣大篇幅的造神報導,落在一些相關的公眾眼裡,不得不對報館的公信力產生了疑問。

猶記得90年代我初培養閱報興趣時,當時接觸到的中文報,對姚再添所塑造的形象,就是一名“森州愛心議員”。

到我有機會2011年在芙蓉當記者時,問起同行對姚再添的評價,卻不是報紙上所看到的如此正面,那是對我造成的衝擊:原來實情永遠是和報紙上知道的不一樣。

對於媒體造神運動,身為新聞工作者,連我自己都感到混淆,這到底是新聞競爭上,人有我也要有的姿態;還是因為讀者愛看,報紙就給讀者這樣的餵養?

姚再添的神化,令我撫卷嘆息,而我依然是圈內人,也只可點到為止了,但求自己不會被捲入下一波造神運動的漩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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